近读朱琪先生在《西泠艺丛》2019年第3期发表的《丁辅之“鹤庐”别号小考》一文,颇受启发。在此将今年略知之信息介绍如下,并乞读者诸君指谬。篆刻小站转载。
首先感谢朱琪指出,马国权先生《近代印人传》于“丁辅之”传略将谢磊明所刻“鹤庐”朱文印,误以为丁辅之自刻印而收录于其图例中。[1]《近代印人传》1998年8月由上海书画出版社出版,笔者承蒙马先生信任,担任责任编辑,于该印记未见及边款致失察误收,理应加以改正。
《近代印人传》刊行已有21年,今年将由上海书画出版社刊行增订本,朱琪一文正好及时助我免去一个差误,值得庆幸并表示谢意。该书初版收录20世纪125位印人传记,这次将增补马先生生前尚在续写的15位印人传;笔者亦将多年使用过程中先后校订所得,一并加以纠错弥补。如能审改编校成定本,于作者、读者和出版者有个好的交代,则幸甚。
朱琪在文中云:“值得一提的是,赵之谦的这枚‘鹤庐’印实为铜质,并由丁辅之后人捐献西泠印社永久收藏,堪称近代印史上的一段佳话。”[2]兹经查核,略做申述。
《海派代表篆刻家系列作品集》全16册,第一册即《赵之谦》,著录有这方“鹤庐”朱文印实物彩照,并印记和两面边款。该册主编于说明文字中注明:“材质:寿山石;印石收藏地:君匋艺术院。”[3]检《钱君匋藏印谱·赵之谦》,钱先生1960年10月署名《豫堂藏印甲集》并于卷后《拓本解说》记:“三六、鹤庐 青田,左上角斜弧形。体高八点五公分,面纵二点二公分,宽三点七公分。朱文。款署内、左二侧,内篆书四行:‘稼孙葬母西湖白鹤峰,因以自号。撝叔刻之,壬戌九月。’左真书三行:‘癸亥八月,稼孙来京师,具述母夫人苦节状,乞为文,并记事其上。’”[4]该印、款亦见收于马徐浩主编《钱君匋获印录·赵之谦卷》[5],钱先生1988年春于该书自序中说:“以上原印至今已藏于君匋艺术院,谅可长留天地间也。”[6]
◎ 鹤庐 赵之谦 君匋艺术院藏
这方“鹤庐”朱文印,有言寿山或青田,但石章是肯定的,并非铜质。那么,由丁辅之后人捐藏西泠印社者,是怎么一回事呢?检丁辅之文孙利年先生所赠《鹤庐老人遗印》一书,系丁利年、丁青父女编,该印记、边款与上述石章略异,即钱君匋所记“左上角斜弧形”,此款面左上角呈方形。该说明文字注云:“鹤庐 铜版印(中空)……(款文略)按:先祖自得先外公稼孙公之遗印后,于光绪二十五年自号鹤庐,一九八七年由丁望如、丁如留捐献给西泠印社保存。”[7]
今年5月25日上午,笔者前往同心路丁利年先生寓所请教,两人认识如下:铜质印和铜版印,应是两个概念,虽说铜版印的材质也是铜,但前者可理解为铜印、铜章,立体形;后者则为铜版制印,扁薄形,印面背后中空可置他物,便于收执钤用。“鹤庐”款面左上角呈方形,即系铜版印。丁先生说,看来祖父没有见及“鹤庐”石章,才用这方铜版印。我说,也不排除如下可能:尊祖见过“鹤庐”石章,但其舅父魏性之于自己父亲魏稼孙遗物有继承权,丁辅之未能获得而又喜欢,故制成铜版印;而石章后来流散出来,为钱君匋购藏并归于君匋艺术院。从《海派代表篆刻家系列作品集·赵之谦》彩图来看,似应是青田石章。
【注 释】
[1]丁利年、丁青:《鹤庐老人遗印》卷五“近代及其他人”,西泠印社出版社2011年版,第373—374页。是卷已收录有谢磊明刻“鹤庐”朱文印并四面边款,并特加按语:“此印尚存。此印于1979年《书法》杂志第五期(总第八期)刊登时因其未拓边款,与先祖自刻印‘福德长寿’‘辅之白事’一起刊出,此后其他著作在发表先祖自刻印时往往误刊,虽经几次更正无效,在《百年西泠——西泠印社社员作品集》中亦误刊。”
[2]朱琪:《丁辅之“鹤庐”别号小考》,《西泠艺丛》2019年第3期(总第51期),第72页。
[3]孙慰祖:《海派代表篆刻家系列作品集·赵之谦》,上海书画出版社2018年版,第94—95页。
[4]钱君匋:《拓本解说》,安徽美术出版社编《钱君匋藏印谱·赵之谦》,安徽美术出版社1998年版,第7—8页。
[5]马徐浩:《钱君匋获印录·赵之谦卷》,重庆出版社2012年版,第38页;
[6]钱君匋:《〈钱君匋获印录·赵之谦卷〉自序》,《钱君匋获印录·赵之谦卷》,重庆出版社2012年版,第4页。
[7]同[1],第87—88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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