漢印印章殘損美,底損與線損,不僅是美學更是歷史見證

漢印的殘損,並非製造和使用過程中所形成的,而是漫長歷史的賦予。作為印學圭臬,在明清印人的著述中,就已經注意到了這一現象在審美價值中的意義。在書印中為人們所稱道的金石氣。在視覺上的形成,很大程度上是由於文字載體本身的殘斑移到拓片上所形成。正由於這種斑駁的存在,使印章線條語言發生中斷,造成審美主休思維上的跳躍,使之將殘損區段與作品中的其他部位在視覺上強行分離開來,並且裉據印章的總體風格,憑籍欣賞者的審美經驗,將這種殘損予以完善,這種審美想象的過程,是十分複雜的,在整個欣賞過程中,思維將在這裡盤桓一段時間,猶如江河流過湖泊,使其充溢而再行。所以有了殘損,就有了欣賞者的想象創造,縮短欣賞者與作品之間的矩離,無形延緩欣賞過程,不至審美主體一覽而無餘。

漢印的殘損作為印章本體,在不同程度上破壞了印章的均衡,勻整、規劃、顯現出活潑的情趣。漢印之殘,不僅僅限於美學角度,它通過這種歷史自然形成的模糊,可以呼喚出審美主體蘊藏於心底的歷史迷茫感和對人生的惆悵感,容易產生金石不朽,人生易老的嘆惋,與現代篆刻欣賞所激發的審美感興是不完全相同的.因之,對於殘損的研究,就成為印章美學的一個課題,而漢印久遠歷史遭遇所形成的鏽蝕,為我們的實踐提供了極好的借鑒。

漢印殘損的表現形式是多種多樣的,但不外底損與線損這兩個方面,底損是指印章底面的殘損,線損是指印文線條的殘損。

1、線損

①間歌性的線損,由於印章的鏽蝕,線條喼沒於印面之中,從而發生了間斷,這種殘損向若兩種可能發展,一種是由線條初端的較輕斑蝕逐漸向深重發展,直損到和印面融為一體的模糊狀態;—種是由重損向輕微轉化,過渡到淸晰規整化一的線條。如月出霧中,明凈如鏡。

②一邊殘損與雙邊殘損,由於自然侵蝕的狀況不同,促使印章文字線條發生多樣化的變化,印章上出現一側殘損,而殘條另一側基本上保持勁直的筆勢,以全映殘,一側的挺直和另一側的波動相對比,使陽剛與陰柔的一對矛盾統一於一根線條。

這種變化不是絕對的。只是相對完整的一面對比較殘損的一面而言,另一種是線條兩側均呈現出殘損狀,兩邊向線中心蠶食,線條的寬度向零極限逼進,在一個局部的面上,逼進的程度不同,總還殘存蛛絲馬跡可賞,留下了推斷、理解的餘地,但有一點傳神的地方得注愈到:即使線條殘損到或斷或連的程度,留存之殘也仍如銀針勁直不曲,亳無怯弱之態。如髮絲的線條,兩鈿均呈毛齒狀,向外發泄一種張力。紅色的底邊向線條施加一種壓力,紅白之間產生一種作用與反作用的力,靜態中發生強大的對抗作用。強化了紅色板塊與白色線條之間的矛盾衝突,這是漢印的根本特徵。

在殘損的應用中,如果背離了勁挺的基本特徵,漢印的風神也就蕩然無存了,當代印人中,為了追求這一特殊的藝術效果_採用刻完再磨的方法.因印文採用雙刀,中線較深,經過磨製,線條變細,中線顯出,肖逼漢印.古人於此,亦多費心思以求致,手法多樣,已見典籍。

線條的內殘外損.指印文兩則均發生了殘損,同時線內也發生了殘斑.漢印非鑄即鑿,文字溝道殘損到一定程度,溝底突出,與印面平齊,則白文之內有紅點出現,這種現象在秦漢印章中時時得見。
自明済至今,學漢印者多不知此,印章刻鐫中於畫內不留殘點,刻制完畢於字畫外反覆敲擊、取得殘損。反為高占,而畫中之殘無法顯現,克其巨印粗劃,更顯板滯,敲擊致殘,直如東施效顰,畫蛇添足,一掃自然之致.此法之行,應在刻制之時,即應在劃中留出點塊,運刀時刀刃外向,刀桿向內,沖刀直下,自出此效。

2、底損

①點狀底損,這種現象多出現於殘損極小的印章,出現部位多呈不規則性,或在筆劃之間或出現於印畫邊緣,或出現於大塊硃色底面上,或出現於字畫邊緣,不盡相同.點之形狀也各各相異,或園、或扁、或短、往往是點點相連,形成小片,一片之中紅白相間,雜駁無章,極盡天趣之妙,

②局部底損。在一方印面上,殘損的可能是文字的局部,也可能是整個印章的局部.文字局部殘損,可能從所剩部位加以辯認,印韋局部殘損,可以從文字內容的連貫上加以完整,由於大塊面殘損的出現,形成中國山水畫中那種迷朦的詩意效果,使文字如雲龍騰空,藏尾露首,印面更為空靈離妙。

印章殘損到局部,也就嘆為觀止了。如再向前發展,就會走向它的反面,所以殘損之美的形成不但受到質的制約,也受到量的界定.我們在借鑒中,一般只取前法,使文字局部發生殘損,在殘損中留有可尋之跡,不致變成藝術語言的真空地帶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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