駕馭文字的衝動與靈感,習印20年,璽印創作邊款經驗談

我習印至今已20年。開始十年,在漢印上下過一些笨工夫,刻古璽是 近十年的事了。從漢印研習向古璽研究,是我篆刻創作的一個重要轉變, 古璽印式讓我對篆刻有了一種豁然開朗的興奮感。

戰國紛繁奇妙的文字系統,深深吸引了我。古璽文字在藝術表現上自由不拘,意趣卓然;章法布置隨形布勢,一任自由。這些靈動富有生命律動的篆刻藝術元素,激發了我對古代文字的想象力和駕馭文字的衝動與靈感。

我常驚嘆於古人在印章藝術中,於不經意間自然流露的大智慧和高超技藝。於是,我企圖無限度地接近古人,試圖在古典與自我之間建立一座溝通的橋樑;於是,刀與石的激碰將瞬間即逝的自我愉悅的美妙感覺凝同在石上。

此次展現的古璽作品,朱白各半。 圖一“妙在似與(與)不似之間(間)”、 圖二“奇正之變<”,兩印是戊子年舊作, 今年翻出重新補刀,在虛實上做了適 度調整。

圖三“常在夢(夢)中”是 辛卯年舊作,對印章中的“在”字進 行了局部處理,章法上增強了舊作的開合氣度,並將“夢(夢)”字最後 一筆的斜橫加長,加強了上下字的空 間聯繫,這要歸功於老師指點的高明。

圖四“不以規(規)矩不成方圓(圓)”、圖五“無(無)官一身輕(輕)”、 圖六“萬(萬)事新”,三印是癸 已新刻。其中,“不以規矩不成方圓” 這方印費力最大,畫稿不下20遍,不間斷刻過數十遍,近段時間稍滿意的也只有這一方而已。

大印刻後 如不滿意,將印磨去也是很麻煩的事,往往等印磨好了,刻印的興緻也沒了。我的應對辦法是,刻大印時預先磨好多方石頭備在案頭,以 遣興緻。

“萬事新” 一印最不費神, 癸已正月選石一遍而成,不再復刀, 與新年喜慶歡樂的氛圍頗契合。“無 官一身輕”一印,受朝洛蒙先生“秋 盡一身輕”及楚系古璽“伍官之璽” 兩印在章法、刀法的啟發後所刻, 此仿臨之作嘗試在古人與今人之間 找一點自我的空間。

關於印章的研習,我總的體會是平日的積累極其 重要,正所謂“功在平時”是也。為了展事而倉促所刻的印作往往 經不起時間的考驗,只有那些長 久能打動自己的作品才能打動別 人。

印章的邊款也非常重要。所刻邊款與印章的風格最好能相得益彰,但不能讓邊款太過奪目, 畢竟主體是印章,不可喧賓奪主。

我刻的是古璽中寫意一類,因此在邊款文字風格上選用了金文、 秦詔版、魏碑等在氣息上與古璽 合拍的文字,形式上有款有識、 有陰有陽、有長有短,款文內容 多為與印章內容、印學有關的語 句。

印章臨摹,範本非常重要。 版本之間的差異巨大,同一方印章因出版、印刷的不同,可能神采盡失。二玄社編印的《中國璽印類編》,是學習古璽較好的版本。我選此書範本,所臨“單(單) 彳右都市妳(璽)”(見圖七),章 法大開大合,疏密對比強烈,拇讓間自然靈動多姿,也很有視覺 衝擊力。

古印中仉得學習和借鑒者很多,視野需開闊。常讀古印, 練眼力是必須修鍊的功課。因年代久遠,“單(單)佑都市釣;(璽)” 印有些文字筆両腐蝕嚴重,如印 中的“佑”字的“右”部、釣:(璽) 字的“金”部等筆畫殘缺。臨摹時, 既要考慮整體風貌不受影響,還可對原印中缺失的筆両適當增添, 以還原印之本貌。

圖八“司寇之 淑璽)”結字雄肆,用刀挺勁峭拔, 線條略帶弧線,巧寓方圓。線條 首尾變化豐富,或自然腐蝕,或 人工雕琢,筆_流暢,與金文及 帛書相類似,方寸之間空靈散逸、 浪漫瑰麗。在掌握了原印整體風 貌的基礎上,用刀需肯定果斷, 否則徒有其形而神采殆盡。另外, 白文古璽的邊框線條與印文線質 相統一,不得不注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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