印人漫谈,我父亲与篆刻名人:陈巨来、叶露渊、来楚生

沈觉初

过去,家父所藏赵叔孺书画折扇,那折扇的扇骨,也往往画画写字,并由金西厓进行刻制。金为与赵叔孺同辈时的刻竹高手,刻工精到,细入毫芒,社会上有目共睹,无人可及。以至我辈成人,懂事后经常跑唐云家里,时间一长,便认识了徐孝穆、沈觉初一辈刻竹能人,也是我生虽晚,但也我生有幸的了。比如有机会接触如丰子恺、郑逸梅、贺天健、唐云、周炼霞,乃至徐孝穆、薛佛影等,并且时蒙熏受教益,不幸而何?

沈觉初,1916年生,至今也已经是八九十岁的高龄了。我与觉初先生相识,初始于1968年,那时“文革”初起,抄家造反,社会上一片红色恐怖,而孩子出生,夫妻俩工资又低,无法生活,遂发一下狠,心里对先父默说一声“对不起”,便在劫存残印中挑一块朱其石刻的“洪洁求”白文田黄章,出售到朵云轩,结果是正好撞上沈觉初值班,收购价10元。回想丕森当时因为害怕而售出沈尹默为家父所写立轴,才1毛钱,算是不错的了。若以今日眼光来看待那时,则是一个几千年再一逢的历史大劫难,较之秦始皇之焚书坑儒,更加是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那时还不认识沈觉初,后来听朋友们说起沈觉初名觉,浙江德清人,早年拜吴待秋为师学艺,能书善画,还能刻印刻竹刻砚台刻紫砂壶。据说,沈觉初画画出名较早,早在上世纪30年代就已经小有名气了,曾记上世纪90年代我在拍卖场上拣便宜拍到一张沈觉老的山水,那渴笔蓊郁的水墨,倒真的颇有点其师待秋先生的神韵,后来因为买画需要周转,便让我又在拍卖行给转手了。后来时间一长,又有机会在拍卖行的书画预展及图录上,零零星星地看到一些他的水墨和着色山水,梅竹等,感到是虽然少了一点韵味和灵气,但前辈用功,功力却是摆在那里,值得后辈学习的。

我与觉初先生真正相识,还是上世纪60年代末期的事,一次我孵在唐云家里坐谈,与大师品茗谈话,既是一种享受,更是一种学习,无意中就撞着了沈觉初。他看上去胖胖的中等身材,戴一副眼镜,五十来岁年纪,讲话慢条斯理的,纵使在那个举世疯狂的年代,看上去却依旧不脱文士风流的模样。平时,沈觉初与老唐先生是好朋友,彼此间有着很深的交谊。惯常唐云师在竹骨上、砚台,或者紫砂壶上画画写字,碰到徐孝穆来就交徐孝穆,碰到沈觉初来就让沈觉初刻。据说当时唐画沈刻,被社会上认为是珠联璧合的无上艺术佳品。后来具有历史意义的在新加坡举行的汪辜会谈,当时汪道涵赠送给辜振甫的一把紫砂茶壶,就是由唐云先画好,后由沈老刻就烧制的佳品。

在交往中,老唐讲沈觉初的图章刻得不错,一次唐云还特地在沈觉初面前对我讲:“侬要刻?有图章要刻就让沈先生去刻。”好在有着唐先生的这句话,我就因势利导,老实不客气,过不了几天,就骑着那辆浑身吱吱嘎嘎到处发出声响,就是车铃不响的老爷自行车,上虹口沈觉初家里就教。印象中沈老的家住在楼上,也小小的,不比唐云家住江苏路中一村整幢三层楼房。就这样,我手里便先后有了“慈溪洪氏”,以及“转益多师”两方寸把见方的印章。后来,随着手中印章如来楚生、叶露园、钱君匋、高式熊、吴颐人、童银舫、刘一闻、吴全良、陈辉、徐子麾等所刻的逐年增多,终上百方,可是当初沈觉初给我刻的这两方,却是我非常喜欢,至今依旧属于使用频率最高的十方印章中的两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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